第(1/3)页 北风如刀,割裂长空。 陆承武的刀锋悬在医律碑上三寸,寒光映着尚未干涸的血痕,那一行小字——“非医误,药断七日”——像一根烧红的铁钉,狠狠凿进他眼底。 他浑身剧震,仿佛被雷劈中,脚下冻土都在颤抖。 这八字,是他母亲药方背面,唯一留存的批注。 那夜军医跪在帐外,笔尖滴墨,写完便自断一指谢罪。 可没人知道,也没人听。 如今,竟从这块铜碑上,缓缓渗出,以血为墨,一字一句,直通魂魄! “妖术!”他怒吼,声音撕裂风雪,眼中血丝密布,“不过是蛊惑人心的邪法!” 刀光再起,凌厉斩下! 铛——! 一声刺耳金鸣炸响,碑体裂开寸许,裂纹如蛛网蔓延。 可就在这裂缝之中,竟有更多血丝涌出,黏稠如活物,沿着铜纹蜿蜒爬行,汇聚成影。 光影浮动,一个女子的身影浮现眼前——素衣薄衾,面色灰败,却仍温柔地抚着床前幼童的头。 是他的母亲。 “娘不怪医者……”她轻声道,气息微弱,唇角却带着笑,“只怪这世,不给活路。” 那一刻,陆承武如遭重锤,膝盖发软,几乎跪倒。 他死死咬住牙关,喉间溢出血腥味。 三十年来支撑他诛杀“庸医余孽”的执念,在这一刻轰然崩塌。 不是他们不救——是药没到。 不是他们怠慢——是有人截药。 而他这些年,却将怒火倾泻在无辜医者身上,焚书、毁院、驱逐残障学徒……甚至亲手砍倒过一名盲医的药担。 荒唐!可笑!罪不可赦! 可还不等他回神,一道清冷身影已缓步上前。 云知夏立于碑前,玄色斗篷猎猎翻飞,手中握着一根乌黑细针,针身泛着幽蓝光泽,仿佛浸透过千年寒泉。 溯毒针。 此针取药神祭司骨灰淬炼而成,非为治病,专引亡魂执念,照见生者心魔。 前世她仅用一次,便让一名连环投毒者在众目睽睽之下癫狂自首。 今世,她本不愿再动此针——因每用一次,施术者必损心脉,流血为引。 但她知道,今日若不能彻底击碎陆承武的执念之壳,这座碑,终究立不住。 她抬手,毫不犹豫将针刺入自己心口。 “呃……”一声闷哼自唇间逸出,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 可她没有退,反而向前一步,任鲜血顺针而下,流入碑体裂缝。 刹那间—— 整座医律碑爆发出刺目血光,如同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眼。 三百道模糊身影自碑面浮现,白衣胜雪,或盲、或跛、或哑,皆手持药箱、银针、草本图谱,列队肃立。 齐声诵律,声浪如潮: “病者有权知其病因,不得欺瞒。” “医者施救,以尽力为先,非结果定罪。” 第(1/3)页